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粗读《春种秋收》
发布日期:2014-05-12   浏览次数:

中国是一个非常重视农耕的泱泱大国,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里,就是贵为九五之尊的帝王,一年之中也要扶上几天犁,种上几亩“自留地”。所以农耕在这个国度里的地位,是优渥有礼,无以复加。

这里的人们淳朴善良,普遍流传着原始的崇拜和奢望:“稻、黍、稷、麦、豆五谷丰登,马、牛、羊、猪、狗、鸡六畜兴旺。”

古老的国度,首先幅员辽阔,地大物博。大部分国土都处在温带,温润而分明的四季,风调雨顺。广袤的平原,沃野千里、阡陌成行。居住的人们,非常勇敢,聪明智慧。辛勤的汗水,伴随脸朝黄泥背朝天的劳作,而喜悦都在丰收之时,一望无际“喜看稻菽千重浪”。

古代的中国,北有长城作为农耕的屏障和藩篱,南有运河作转输的经络和血脉。

每年一本以天干地支为密码而编写的时宪书,突出的是二十四节气,诠释天时和物候,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农耕教科指南。农历中最大的节日——过年的“年”字,在古文字中,也是一种谷穗累累重重的象形,成为欢庆丰收的象征。

国人的社会信条是“民以食为天”。直到今天,国歌中尚有“饥寒交迫的人们”的词句,提醒新时代的人们,不要忘记过去,把温饱作为一个奋斗目标。就连战争打仗,也是“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”。祭祀神明和祖先也是以鼎、彝、笾、豆,盛放五谷,配以太牢、少牢,以示尊礼崇隆。

大到国家朝廷的社稷坛,小到黎民百姓的土地庙,无不对“农”字崇敬有加,奉若神明。

中国的封建社会,到了唐代的鼎盛时期,成为巅峰。但是,还处在以农耕为主的地位。直到宋代,才有了发达的手工业、资本经济的萌芽,从而进入到一个新的时代。所以唐宋两代,也是中国农耕文明的一个重要分水岭。

孙润祥先生把唐代作为研究中国农业的课题。实在是独具慧眼,选择精到。尤其是把浩如烟海的唐诗作为样本。遍览五百余首,进行甄别、梳理、遴选、搜集,分门别类,条分缕析,并且加以自己独特的见解,纂成十三章四十六节的《春种秋收——唐诗中的“三农”景况》,诚属难能可贵。先生之志,为“三农”而作,非为稻粱之谋,更重要的是为后来研究者可作铺垫之石,开创先河。这是先生的毕生之功,心血之作。

作为以唐诗为基础,研究“三农”的著作,确实是别开生面,令人耳面一新。书中驾驭文字的技巧,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。字里行间,四处洋溢着诗样丰富的感情,读来如沐春风、感人至深。

特别是一些观点和看法,入木三分、鞭辟入里。如:“就农业而论,无论是世界还是中国,农业人口都逐步减少,农业收入在国民经济总产值中的比重下降,但农业的国民经济地位没有动摇,粮食对人类依然极其重要。现在,随着世界人口的快速增长和生活水平的持续提高,人类对农产品的需要愈来愈多。”(见第393页)种种原因使“农业生产经常受到破坏,粮食危机不断出现,严重威胁社会安全”。(见第393页)“农业的兴盛与凋敝不仅决定中国每个王朝的强大与衰亡,而且还影响着整个中国社会的前途和命运。”(见第392页)可谓真知灼见,针砭时弊,切肤腠理。

又如第九章中“奢侈生活风气的反思”,联系到现在社会实际。唐代鼎盛时期,“社会秩序比较安定,农业生产稳步发展”。因而奢侈生活风气逐渐滋生,然后向社会蔓延。书中大量引用的唐诗名句,如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”“红楼宴青春,数里生云蔚”“在富莫骄奢,骄奢多自亡”等等。“奢侈生活常成为封建王朝最终走向灭亡的一项重要因素。”(见第265页)书中论述:“现在距离唐代已有一千多年,但是官员凭借特权,奢侈享乐所形成的腐败一直是难以克服的痼疾。”(见第285页)“今天中国的社会性质和农村面貌与封建时代相比都已发生根本变化,但腐败问题依然严重存在。”(见第286页)“历览前贤国与家,成由勤俭败由奢”,所以“同包括奢侈生活作风在内的腐败势力作斗争,依然任重而道远”。(见第286页)浓烈的时代气息,语重心长的良思,振聋发聩,不觉令人肃然起敬。

先生品格高古,博学多闻。不泥古,不从俗。如唐诗中与樯乌相对的水狗,清人解释为“能入水捕鱼之翠鸟”,先生通过研究全篇,以丰富的审美,独特的见解,订正谬误,解释为“船尾的某个部件”,读之眼前一亮,豁然开朗,折服之余,获益匪浅。

先生为鄙人私塾启蒙老师之哲嗣,家学渊源,传承有绪。惜数十年,为谋生计,无缘谋面,不能亲聆教诲。恨吾辈无学,愧对加构,不知深浅,管窥蠡测,不及万一。愚陋之见,足以贻笑大方。

陈其福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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